第三十二讲
功过格怎么做呢?很简单,用一个本子,一边写上“功”,一边写上“过”,“功”就写你做了哪些好事、对的事情。这个“功”是什么呢?你改正了自己以前不对的东西,这就是功。有布施的、持戒的、忍辱的这些好事情,记在你的功劳底下。如果你有做错了,做的不好的,是属于贪嗔痴的事情,你自己认识到了,写在过失下。这个功和过,功是越多越好,过是越少越好。
有人会问这功过格还有一个问题,什么是正确的功和过的标准啊?很多人就喜欢刨根问底。正确的功过标准确实不是固定的,就是从你当时认识到的功和过上不断地累进,也可能你第1个月的功,到第2个月就是过了,因为标准提高了。比如说原来你很吝啬,舍不得给别人一点儿帮助,你今天在地铁或者马路上遇到乞丐了,布施他一分钱,那今天就是功。那么等到下个月呢,你发现我太吝啬了,我可以布施一块钱了,这时候如果你只布施一分钱,而你有一块钱的能力,这就是过失,这就是你自己在进步,所以功过它其实就像逆水行舟一样的一个标准。
功过格,你究其极致做到最终,超越了功过的概念,超越了善恶的概念,从对立的善法的染法里面出来,变成了不染的这个法,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,噢!原来是这么回事啊!你甚至可以开悟了,你可以更深地了解宇宙人生的真相。甚至到最后,你能明白孟子所说的道理:“夭寿不贰,修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。”
《了凡四训》这本书上就提到了这句话:“夭寿不贰,修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。”孟子这句话什么意思呢?“夭”就是短命,“寿”就是长寿。短命和长寿,它是不二的。“修身以俟之”是什么?就是我把我自己的心地修干净了,修好,我的命就立起来了,命不在长短,是在于你能不能安于其命。所以我们叫安身立命,安身立命就是安住你的身,在你的因缘里面。实际上这已经超越了普通人所求的长寿。或者说我想回避短寿,我拼命地吃保健品,拼命地去怎么样,我想求得长寿,这种你保证长寿不了,这不是真正的长寿。
真正的长寿是什么呢?就是孔子讲的“素富贵行乎富贵,素贫贱行乎贫贱”,就是无论你是富贵的因缘还是贫贱的因缘,你都能安于其中。安于其中又能诸善奉行,诸恶莫作,最终达到自净其意的程度,这就叫安身立命。最终呢,你达到了夭寿不贰,贪心、我执都很清静很干净的时候,你寿命反而会长。长到什么程度呢?与天地同齐,与万物同寿。这就是我们学佛开悟所达到的状态,因为你找到了真正的本命元辰了,你会万物于己,把自己融于这个法界当中。
最后你会发现法界是缘起的,整个法界是互缘的,生命是无尽的。《法华经》上佛陀讲的“是法住法位,世间相常住”,“世间相常住”,我们这个本命元辰就是长住的。这些你都要通过点点滴滴改恶向善的功过格来实现它。
了凡先生从此就明白这道理了,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,他以前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号叫做“学海”,“学习”的“学”,“海洋”的“海”,那么他改为叫“了凡”,他原来不叫“袁了凡”叫“袁学海”,改成“袁了凡”,以纪念自己明白了悟立命的道理,不再落入凡夫俗子的窠臼当中。从此以后,袁了凡先生终日小心行事,战战兢兢地过日子。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如临深渊,这是儒家君子标准的修行状态,当然也是一切修行人的修行状态。时时刻刻非常地小心自己的起心动念,小心自己的言语造作。以前六神无主、放荡忧郁的状态全都改变了,即便是一个人独处暗室之中,也都对天地鬼神充满了敬畏。
【原文】
廖姥,青县人。母家姓朱,为先太夫人乳母。年未三十而寡,誓不再适,依先太夫人终其身。殁时,年九十有六。
性严正,遇所当言,必侃侃与先太夫人争,先姚安公亦不以常媪遇之。
余及弟妹皆随之眠食,饥饱寒暑,无一不体察周至。然稍不循礼,即遭呵禁。约束仆婢,尤不少假借,故仆婢莫不阴憾之。顾司管钥,理庖厨,不能得其毫发私,亦竟无如何也。
尝携一童子,自亲串家通问归。已薄暮矣,风雨骤至,趋避于废圃破屋中。雨入夜未止,遥闻墙外人语曰:“我方投汝屋避雨,汝何以冒雨坐树下?”又闻树下人应曰:“汝毋多言,廖家节妇在屋内。”遂寂然。后童子偶述其事,诸仆婢皆曰:人不近情,鬼亦恶而避之也。嗟乎!鬼果恶而避之哉?
【译文】
廖姥姥是青县人,娘家姓朱。她是我先母张太夫人的奶母,未到三十岁就守寡,便发誓不再嫁人,愿意跟随先太夫人过一辈子。当她去世的时候,年纪已九十六岁了。
她为人性情严正,遇上该说的话,总要理直气壮地与先太夫人争论。就连先父姚安公也格外尊重她,不把她与一般婢媪同等看待。
我和我的几个弟弟妹妹,小时候都随着她睡觉吃饭,凡起居生活,饥寒饱暖,她都体察周到,可以说是无微不至。但我们兄妹稍有悖谬违礼之处,便遭到她呵斥禁止。
她管束那些童仆婢媪就更加严格了,简直没有一点儿通融的余地。所以,那些下人们心里没有不恨她的。就是那些掌管库房锁钥的、管理庖厨的,也休想从其中得到丝毫私利,但也对她无可奈何。
有一回,她只带了一个小童仆回娘家探亲戚话家常。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,走到半路上,忽然下了一场暴雨,她和小童仆就躲进一间废菜园子的破屋里。到了夜间,雨犹不止,隐约听到墙外边有人在说话:“怪了,我正要到你的屋子里去避雨,你干么冒雨坐在树下不进去?”又听树下那个人说:“你别废话了!没看见老廖家那位节妇在屋里吗。”此后,就再没有听到声音了。
后来那个小童仆偶然在众仆人面前说起这件事。那些婢仆们都说:“这老婆子太不近人情,所以连鬼见了她都讨厌她,想躲避她。”
唉!难道真的是鬼讨厌她而躲避她吗?